【中太】花鳥風月
其实是企划的废稿（由于特殊原因导致当初来不及写完，现在终于勉强算是写完了！）
恋心方动，雀已无踪。
文/忆桑
“我好像曾经无数次
以无数种形式爱过你
年年岁岁
直到永恒”
【01】
世人皆认为太宰治是被“神”庇佑的人。
【02】
为什么？
……兴许是因为某种未知的事物总是会强行阻止太宰治的“自杀”的缘故吧。
比如说，药瓶内的安眠药会倏地消失殆尽。
无论是绳索，还是匕首，只要太宰治萌生自杀的念头，他就始终无法实现自己的夙愿。
吞药、自刎、割腕、跳楼、触电、入水、自焚，都是太宰治曾经尝试的几种失败的自杀方式，然而，自杀未遂的记忆却莫名变得越来越模糊，他甚至还以为一切或许都仅仅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说到底，之所以会认为是“神”，应该还是因为“恐惧”吧？
未知的事物总是会引起世人的“恐惧”，所谓的“神”也不过只是“恐惧”的化身……
毕竟，“神”，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事物。
【03】
“您喜欢赦免，求您赦免我们的罪恶吧……”
正处于神游状态的太宰治却倏忽听见不远处似乎传来了唱诗班的歌声，然而，祷歌的具体内容无非就是世人的苦中作乐而已……
乏味至极。
毕竟，无论如何，短暂的欢愉终将成为过去，唯有苦难始终会亘古不变。
太宰治倏地抬头注视着被称为“圣母”的白色雕像，几秒后，却忽然被她怀中的“圣子”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他仿佛看见了尤为灿烂的母性光辉……
但是，说实话，“母亲”并没有留给自己什么深刻的印象。
记忆深处的“母亲”是某位早已怀孕的年轻女人，明明无比脆弱的躯壳完全无法承载崭新的生命，却依旧选择给予自己肮脏的黑色血液……
以至于太宰治生来就必须背负被深深厌恶的“原罪”。
然而，太宰治却完全不相信“神”的存在，自然也不会相信所谓的“神”能够轻易赦免他的罪孽……
毕竟，“神”爱世人。
倘若“神”当真是客观存在的事物的话，为何自己始终都无法觅得真正的救赎呢？
可是，突如其来的变故却迫使太宰治不得不开始怀疑他早已根深蒂固的思想……
“对不起……太宰治。”
这是“天使”的呼唤吗？还是“恶魔”的低语呢？
黑发男子不由得眨了眨眼，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强烈错觉……
或许是因为凭空出现在脑海内的奇怪嗓音似乎永远都不会消失殆尽的缘故吧。
所以，究竟是谁呢？究竟是谁会如此哀伤地念叨自己的名字呢？
【04】
我……好像遗忘了什么？
【05】
说实话，太宰治也是近来才猛然发觉有个奇怪的声音似乎总是会徘徊在自己的耳畔。
开始的时候，太宰治还以为仅仅只是一时的耳鸣而已，但他后来却惊觉纵使自己的肉体并无任何的疾病，他竟也完全无法彻底抹除这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事情……应该都可以算是“非自然现象”了吧？
“太宰先生！太宰先生！”
恍惚间，太宰治似乎突然听见了分外熟悉的嗓音，重归现实的黑发男子不由得稍显疑惑地注视着某位近在咫尺的银发少年，
“……敦君？怎么了？”
即使太宰治可以明显感觉正在讲述“来龙去脉”的中岛敦似乎刻意隐瞒了什么事情，但他却觉得应该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
于是，无所事事的太宰治终究还是答应了中岛敦的邀约。
与其说是“邀约”，倒不如说是故意设下的“陷阱”，当然，太宰治也深知其中的真实原因应该只是单纯担忧自己近期的精神状况吧。
快步走进光线昏暗的酒吧，太宰治下意识地开始观察他身旁的环境，这家酒吧并非是他经常会光顾的酒吧，甚至连酒吧的陈设似乎都略显陌生……
“太宰先生……还是打算喝清酒吗？”
“……嗯。”
良久，太宰治也只是轻轻地呡了呡酒盏内的清酒，他似乎并没有什么主动交谈的想法，直觉敏锐的中岛敦倒也没有再度打扰他，而是放任他沉浸在这段难得的清闲时光之中……
太宰治忽然看见斜上方的电视内正在播放某部堪称经典的电影，他依稀记得这部电影主要讲述的是某位落魄公主的故事。
因为“私生子”的身份，这位年纪尚幼的公主经常会遭受无缘无故的欺凌，但是，她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反应，反而是她的贴身护卫终于忍不住出手教训了那些胆敢欺负她的人，此后，公主的贴身护卫便开始主动负责她日常的饮食起居，然而，突如其来的“联姻”却打乱了她逐渐变得安逸的生活，即将成年的她却果断选择通过“谋权篡位”的方式改变自己的命运，“公主”历经蜕变，最终成为了“女王”……
公主的贴身护卫始终是她的秘密恋人，也是她毕生的致命死敌。
不知道自己究竟已经饮尽了多少杯清酒，太宰治只是恍然听见了某句极为经典的台词，
“浓雾弥漫之时，无人知晓我爱你；浓雾散尽之时，人尽皆知我爱你。”
然而，太宰治却猛然发觉自己的意识似乎逐渐坠入了漆黑的永夜，简直宛若缱绻至极的鲸落，恍惚间，他仿佛听见了中岛敦略显焦急的几声呼喊，与此同时，他又隐约听见了回荡在耳畔的低吟，以至于他忍不住开口呢喃道，
“为什么……”
【06】
我到底是……遗忘了什么？
【07】
太宰治依稀记得自己似乎是被某人收养的孤儿，收养他的男人好像被称为“羊之王”，他收养他的目的则是为了培养合格的“杀手”。
年仅六岁的太宰治却早已深谙自己究竟为何会被收养，但他却鬼使神差般地选择无条件信任“羊之王”的所作所为，甚至还会认真执行他布置的一切任务……
也许是因为……唯有他才能给予自己“苟且偷生”的错觉吧？
某次执行任务的时候，由于任务的相关情报出现了极为严重的纰漏，即使寡不敌众的太宰治仍勉强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但是，代价却是某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正当太宰治准备汇报任务的时候，他却忽然感觉心脏的位置似乎传来了一阵剧痛，弥留之际，他看见了“羊之王”的脸庞以及刺入心脏的匕首……
他死了。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太宰治发现自己似乎正受困于一具完全陌生的躯壳之内……
他……好像是重生了？
心脏的位置似乎仍在隐隐作痛，于是，这一次，怕疼的太宰治决定远离“羊之王”。
太宰治所处的世界是存在“魔法”的世界，他本来可以使用极强的魔法，现在却连自己的灵魂结晶都显示他仅仅只是普通的人类而已。
然而，说实话，这种转变并没有产生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毕竟，太宰治深知自己生来就是踽踽独行的人，纵使生存条件尤为恶劣，他也必须选择主动适应身旁的环境。
长久的孤寂并未彻底摧残太宰治的心志，他之所以会极力想要继续苟活，是因为他觉得这件事情似乎另有隐情，心存侥幸的太宰治无比渴望知晓真正的“答案”。
偶然间，太宰治突然发现不远处似乎有座比较偏僻的小村庄，群居动物的劣根性迫使他不得不放弃了成为某座“孤岛”的想法，但他却忽然听见了村民的窃窃私语……
“羊之王”收养的义妹——泉镜花，似乎被绑架了。
尽管“羊之王”绝对是死有余辜的恶徒，但太宰治却觉得他不应当殃及楚楚可怜的无辜少女。
于是，太宰治立即就决定动身解救这位名为“泉镜花”的少女，他分外娴熟地杀死了所谓的“绑匪”，然而，正当“功成名就”的他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他却意外看见了某抹分外熟悉的身影……
“羊之王”？
不知为何，太宰治竟猛然发觉那双宛如深海般淡漠的钴蓝色眼眸深处似乎闪过了一丝若有若无的……
挣扎？
见状，太宰治忍不住轻轻地勾了勾唇，他自然是想要折磨杀死他的“罪魁祸首”，毕竟，他并非是什么英雄或者圣人，而是睚眦必报的凡夫俗子，以及离经叛道的堕落愚者，但他此刻却没有任何报复成功的纯粹快感……
纵使太宰治完全无法分辨他心底的情愫究竟是什么，但他仍饶有兴致地注视着“羊之王”近在咫尺的脸庞，
“这位先生……你认识我吗？”
下一秒，“羊之王”稍显错愕的神色惹得太宰治不由得轻轻地挑了挑眉，但他却只是自顾自地快步离开了此地，残留的是某句分外冰冷的话语，
“再见了，陌生人。”
太宰治并没有选择回头，自然也没有看见“羊之王”此时的复杂神情……
说实话，太宰治当然早已知晓所谓的“绑架”不过是“羊之王”设下的圈套，但他仍然还是选择了“赴约”，也许是因为他想要亲眼见证他痛苦的面容吧。
毕竟，唯有享受苦痛方为苟活的真正意义。
幼年的复杂经历导致太宰治被迫看清人性的本质，无论如何，人类终究还会沉溺于自身的欲求，犯下“色欲、暴食、贪婪、懒惰、暴怒、嫉妒和傲慢”的“七宗罪”……
那么，所谓的“爱”究竟是真实的“巴别塔”，还是虚假的“乌托邦”呢？
太宰治发觉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爱”，正如他完全无法理解“死亡”，以及……
“羊之王”。
“羊之王”是如此纯粹，以至于太宰治时常会觉得他并非是此世的存在。
世界是如此糟糕，但“羊之王”的生命光辉却是如此璀璨……
格格不入。
因此，太宰治总觉得“羊之王”会告诉自己真正的意义。
就算是唯心的错觉也好，唯物的止痛药也罢，“羊之王”的存在无疑是联结太宰治与琐碎世俗的那根不可名状的蜘蛛丝……
脆弱又坚韧。
即使太宰治现在的外貌发生了改变，但是，根深蒂固的思想以及习惯却不会发生任何明显的变化，因此，他深知“羊之王”早已发觉自己并没有死亡，甚至还宛若涅槃重生般地迎来了“脱胎换骨”的结局……
“羊之王”多次的主动讨好正是足以证明一切事实的有力证据，但太宰治却终究还是选择了“油盐不进”。
毕竟，太宰治现在只想知晓“羊之王”为何会选择亲手杀死自己，仅此而已。
然而，太宰治却迟迟都没有发现丝毫的端倪，他甚至还惊觉这位纯粹至极的“羊之王”好像也逐渐沾染了世俗的污浊色泽，蓝宝石般透彻的眼眸深处似乎尽是人类的七情六欲……
不知为何，太宰治恍然想起了两人初次见面的场景。
饥寒交迫的少年浑身无力地半跪在面无表情的男子的正前方，如同烈日般夺目的赭红色发丝摇曳在少年那双鸢色的眼眸之中，这位年轻的男子似乎是突然发觉了少年此时的炙热视线，倒映在他那双钴蓝色眼眸深处的是少年异常狼狈的模样，少年猛然发觉神色冷漠的男子简直宛若高高在上的神祇，他身旁的部下则是宛如没有项圈的忠犬，争先恐后般地想要亲吻他一尘不染的衣角，鸦黑色的发丝似乎稍稍遮住了少年此刻的笑意，然而，少年似笑非笑的神情仍惹得男子的目光之中不由得沾染了些许的好奇，见状，少年忍不住忽然轻轻地眯了眯眼，笑容的弧度颇有某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有意思。
然而，“羊之王”却终究还是染上了世俗的尘埃，甚至连那抹纯粹的光辉也被他无言的纵容逐渐消磨殆尽，不知为何，他似乎总是会无条件包容太宰治尤为“出格”的行为……
为什么？
莫非是想要借此弥补他当初亲手杀死自己的内疚感吗？
没有必要。
还不如选择如实告诉自己……他究竟极力想要隐瞒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迟迟都不肯告诉他……所谓的“真相”呢？
“羊之王”现在的所作所为简直与世人的“虚与委蛇”相差无几，以至于太宰治不由得略感烦躁，他甚至感觉自己似乎逐渐陷入了某种分外诡异的“莫比乌斯环”……
也许，唯有死亡才能打破既定的僵局。
毕竟，“羊之王”早已不再是那根坚韧的蜘蛛丝，而且，太宰治也早已丧失了知晓为什么他会选择亲手杀死自己的兴致。
此时此刻，太宰治只是分外倦怠地抬头仰望着这片灿烂至极的星空，他原以为自己应当会分泌某种可以传递极致快乐的多巴胺，结果，他现在的心情却是如此平静，下一秒，他倏地轻手轻脚地跃下了高楼，强烈的失重感令他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永别了，“羊之王”。
不。
中原……
【08】
疼。
头好疼。
半晌，太宰治才昏昏沉沉地勉强睁开了双眸，说实话，“宿醉”并不是什么特别美妙的感觉，但他还是强行压抑某种想要呕吐的冲动，脑海内似乎逐渐浮现了几段零碎的记忆……
所以，刚才的事情……都是梦吗？
正当太宰治试图分辨昨夜深度醉酒的记忆以及方才莫名其妙的梦境的时候，他却突然瞥见不远处似乎有位尤为奇怪的赭发男子……
“……你是谁？”
目光触及这位赭发男子头顶的犄角、背后的翅膀以及身后的尾巴的时候，太宰治忍不住轻轻地挑了挑眉，他总感觉他好像曾经见过这抹明艳的色彩，但他却始终无法顺利找到相应的记忆碎片，
“……恶魔？”
所谓的“恶魔”只是饶有兴致地甩了甩自己的尾巴，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轻易就接受了非自然的存在，没错……我就是彻头彻尾的恶魔。”
“那么……这位恶魔，请问您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呢？”
“因为……你快要死了。”
“……这不应该是死神的工作吗？”
“喂，我话还没说完……如果你想要继续活下去的话，就和我签订契约吧，我可以让你继续活下去。”
“嗯？竟然还有这种事情……不过，我才不要。”
“……为什么？”
“因为……我只想死。”
“……哈？”
“你迟早会回心转意的……在此之前，我会停留在这里。”
“……为什么？”
“我说，你到底为什么会选择和恶魔讲道理啊……算了，总而言之，抗议无效。”
“或者，你……要不要成为我的信徒？”
“我拒绝。”
“……为什么？”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不能成为我的信徒呢？”
“……啧。”
此后，太宰治与某位恶魔的“同居”生活便算是正式拉开了帷幕，他也终于得知了这位恶魔的名字——“中原中也”。
不知为何，世人似乎都认为“名字”就是某种无形的诅咒，那么，如果太宰治念及中原中也的名字的话，他与他的命运会发生什么变化吗？
纵使中原中也无疑是所谓的“恶魔”，但太宰治却逐渐发现他比他似乎更像是正常的人类——即使完全没有进食的必要，但中原中也仍会偏爱红酒的浓醇滋味，他偶尔也会主动挑选自己喜欢的帽子，他甚至还会产生“喜怒哀乐”的情感……
然而，太宰治却特别讨厌中原中也，主要是因为他总是会打扰自己的自杀，但太宰治也发觉自己似乎早已无法彻底摆脱这位如影随形的恶魔……
毕竟，不知不觉，太宰治竟也已经习惯了中原中也的存在，尽管他深知这是某种很可怕的现象，但他却不太排斥中原中也的所作所为。
对此，太宰治忽然忆及中岛敦曾经问过他是不是正在谈恋爱，虽然他立刻就否定了中岛敦的无端猜测，但他却承认自己无法彻底抹灭心底的复杂情愫……
自从中原中也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旁，太宰治就再也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嗓音。
【09】
……为什么？
【10】
近来，太宰治发现中原中也似乎总是会想方设法地试图躲开他，起初的太宰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甚至还颇感好笑地欣赏着他漏洞百出的“表演”，但他终究还是慢慢地失去了仅剩的耐心……
于是，太宰治就设法“抓住”了再次意欲逃跑的中原中也。
低头注视着某位近在咫尺的赭发恶魔，忍无可忍的太宰治果断选择了“先发制人”，
“……你为什么总想要躲开我？还有，你的手是怎么了？”
下一秒，太宰治看见中原中也有些不太自然地耸了耸肩，
“……只是有点冷罢了。”
“说谎……你不是不怕冷吗？”
“……”
目光交错，半晌，终究还是中原中也率先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还真是败给你了……有没有时间听我讲一个烂俗的故事？”
“……随便你。”
“故事的主人公是某位平平无奇的恶魔，误入人间的他偶然发现了某个尤为复杂的奇怪灵魂，被其深深吸引的他开始越来越关注这位人类的所作所为，他甚至还特意化为了人类的形态，时时刻刻都陪伴在人类的身旁，久而久之，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早已无法轻易离开人类，但他却必须要亲手杀死人类，人类的肉体虽然暂时会消亡，但人类的灵魂却可以继续存在，否则，人类的肉体和灵魂都会彻底消失，只要灵魂还依旧存在，肉体就可以被重塑，但恶魔也承认自己存有私心，作为补偿，恶魔会替人类承担他的一百次死亡，今天恰好就是人类发生最后一次死亡的日子……”
“所以，你就是那位恶魔，而那位人类……是我？”
“没错……我现在快要消失了，所以，再见了，太宰治。”
太宰治突然看见中原中也此时的双手似乎略显透明，甚至都可以隐约看见墙纸的花纹，
“……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也许是地狱吧。”
“……你不是要和我签订契约吗？”
“太晚了，也许，这就是妄图改变命数的我需要付出的代价吧，世界法则已经快要完全抹除我的存在了……所以，好好活下去吧，太宰治。”
“好残忍，不愧是恶魔呢……那么，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爱我吗？”
“……哈？爱？恶魔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情感？真好笑，我才不爱你，所以，忘记我吧，太宰治。”
“……”
然而，太宰治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凝视着某位正在逐渐消散的赭发恶魔……
不可能？那你现在的表情为什么会如此悲伤呢？还真是不会说谎啊……中原中也，你就这么想要让我忘记你吗？那我偏要永远记住你，我一定要亲耳听见你说爱我，尽管我仍完全无法理解……
所谓的“爱”究竟是什么呢？
半透明的身影彻底化为乌有的时候，太宰治却瞬间就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吞噬殆尽了，他不得不再次被迫陷入了熟悉又陌生的昏迷状态……
【11】
……我想起来了。
【12】
我原以为相关的记忆会全部消失殆尽，然而，记忆非但没有完全消失，我反而还忽然想起了过去的记忆。
此后的世界似乎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却唯独丢失了你的踪迹，现在应该只有我还能够清楚记得你的存在吧？
我甚至还以为一切都仅仅只是一场糟糕透顶的噩梦而已，但你给予我的“伤痕”却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自己……
你曾经无数次悄悄化为无数种形式的存在，年年岁岁都默默陪伴在我的身旁，直至永恒。
然而，我想要得到的事物向来都不是你单方面的“牺牲”，我比谁都要更讨厌你自作主张的“决定”……
也许，只有知晓你极力想要隐瞒的“答案”，我才能分外愉快地选择回归死亡的怀抱，即使我深知自己大抵并非是一心求死的人，而是还在渴望……“爱”？
说到底，“爱”究竟是什么呢？
恶魔并不会死亡，但仍会产生相应的痛觉，即便如此，你依然选择替我承担我的一百次死亡……这算是“爱”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失去的感觉比所谓的“爱”还要更加深刻，但我的骄傲只允许我兀自接受这段崩溃的日子，一夜之间，我的心竟已判若两人……
倘若没有猛烈的欢喜，自然也不会有悲伤的来袭。
【13】
残缺就是孤独，如果想要弥补孤独的话，必须要点燃内心深处的欲望——而中原中也就是太宰治的欲念之火。
【14】
于是，太宰治终究还是决定使用某种被世界允许的方式直接召唤中原中也——“签订契约”。
毕竟，太宰治知道恶魔时常会主动选择和人类签订契约。
那么，太宰治应该如何确保被召唤的恶魔必然是中原中也呢？他在召唤阵的正中央放入了自己与中原中也的血液，以及某朵娇艳欲滴的黑玫瑰——姑且可以算是某件意义非凡的“定情信物”吧……
你是我一人的恶魔。
一切都已经准备完毕，太宰治倏地看见地板上的召唤阵突然发出了一阵不详的血红色光芒，神色笃定的黑发男子只是默默直视着某个忽然出现的模糊身影，即使他知道恶魔相当排斥同类的气味，但他却无法忽视心底的些许不安，直到他瞥见了分外熟悉的面容的时候，神经紧绷的太宰治才终于勉强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听见耳畔似乎传来了某个格外熟悉的嗓音，
“说吧，你的愿望是什么？”
“……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
今天，正好是纪念“神”诞生的圣诞节，然而，太宰治却完全不相信“神”的存在，但中原中也并非是所谓的“神”，他却恍然觉得他好像是在“渎神”……
世间的情爱何其多？太宰治无疑是贪婪的人，他渴望被接纳、被理解、被拥抱、被爱；太宰治又是自私的人，他拒绝被接纳、被理解、被拥抱、被爱……
如果中原中也知道太宰治愚蠢、轻佻、头脑空虚；如果中原中也知道太宰治的企图、理想；如果中原中也知道太宰治势利、庸俗；如果中原中也知道太宰治也许仅仅只是二流货色而已……他还会依然爱他吗？
“你不是问我有什么愿望吗？中也，我的愿望就是与你共享彼此的生命，你曾经杀死了我，那我现在也要杀死你……这何尝不是某种慢性自杀呢？我生来就不需要任何的救赎，我无比渴望毁灭以及被毁灭，毕竟，我认为，爱，就等于死亡，那么，你是否爱我呢？或者说，爱，究竟是什么呢？这是我极力想要知晓的答案，也许，我穷极一生才会发现真正的答案，但我与你还有很长的时间，足以陪伴彼此度过漫长的岁月，我与你可以慢慢发现最终的答案……我当然不是什么高尚的人，既然你想要给予我自由的未来，那我就束缚你的未来，你以为自说自话的决定就可以抵消一切吗？应该如何慢慢偿还你犯下的罪孽呢？对了，你的生命就很不错呢，恶魔。”
“……你才是恶魔吧。”
中原中也有些无奈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忽然看见窗外的夜空似乎染上了淡淡的白色，甚至连明月仿佛都快要被不远处的白昼吞没殆尽，他似是感慨般地轻声呢喃道，
“纵使今夜的月色是如此皎洁，但我与你终会迎来各自的黎明。”
下一秒，太宰治突然伸手牵住了中原中也的左手，低头直视着那双恍如烈火般灼热的钴蓝色眼眸，他只是慢条斯理地继续补充道，
“这是我与你两人的黎明。”
太宰治的举动似乎总是会出乎中原中也的意料，但中原中也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也紧紧地握住了太宰治的右手，分外熟悉的温度惹得太宰治忍不住闭上了双眸……
原来，你就是萦绕在我耳畔的永恒神圣之音。
—END—
